不自不觉,即将迈入而立之年的我,已在远洋的征途上苦苦奋战了许多年。风风雨雨的日子里,我怀揣满腔豪情,驾着巨轮走南闯北,战狂风,斗恶浪……远航的生活,有苦有乐。
远航的日子里,思念成了我最好的朋友。每当夜幕降临时,孤独如影随形,我喜欢把自己锁在属于我的那块狭窄天地里,沏上一杯茶,点上一支烟,一边细细品尝,一边静静思考。那在黑暗中忽隐忽现的点点火光,恰似我的灵感,在脑海中浮浮沉沉,幽灵一般,抓住了,原来是一个美丽的故事,关于自己抑或是关于别人的。烟灭了,灵感也跟着魂飞魄散,只好再点上一根,让灵感继续前行。
每天深夜下班归来,我总要挥舞十指,在心爱的电脑前弹奏一番,直到精疲力竭。孤独的灯光下,灵感如潮水汹涌,我尽情地写作,写下了一篇又一篇。动人的故事里,我是永远不变地主角,我有时爱,爱到天翻地覆;有时恨,恨到天地为之色变;有时是懵懂无知的翩翩少年,有时是成熟稳重的魅力男人;在浪漫的情节中,我可以尽情拥抱我爱的人,随意做我想做的事,实现我在现实生活中无法达成的一切愿望……
在虚拟世界中,一切总是很美,而在现实中,一切又是那样无奈。也许就在某个碧空万里的晌午,忽然雷电交加,涛走云飞,昔日温柔的大海无情地撕下虚伪的面具,就像曾经绝情的他说走就走,令人委屈得直想掉泪。或许,在这个世界,根本就不存在永恒!谁能保证旅途一帆风顺?谁能保证昨天还如胶似漆的情感永不褪色…… 在经历漫长的漂泊之后,终于可以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,沾沾“地气”。每当这个时候,我终于可以将一切烦恼忧伤抛诸脑后,尽情地吮吸着这来自天堂的仙气,然后一展歌喉,让中国的京剧、家乡的黄梅带着我的思念回响在异乡的街头,每次总有稀稀落落的掌声从头顶的窗户落下来,我不在乎别人鼓励抑或奚落的掌声,我只想借歌声放飞我的真情和思念,仅此而已。
西欧的建筑以其独特的构造自成一体,西欧人则以其前卫的生活方式响誉一方。街上的酒吧、咖啡厅、舞厅、赌场构成了西方人夜生活的骨架。我虽然不是很欣赏他们的生活方式,但对于眼前的一切新生事物,我也都能从容接受。走在街头上,酒香和着咖啡的阵阵浓香,将我重重包围,一种麻醉的感觉慢慢在心中升腾,直至在理智面前占据上风。坐下来,便有人为我倒酒,彬彬有礼,笑容可掬。举杯之前,我很清楚地意识到;他的热忱来自于他势利的目光,说白了,他是为了我的钱。原来,在这个世界上,有钱的感觉真好!酒吧拥有自己的乐队,萨克斯手开始奏起那支经典名曲《回家》,伴随着那充满温情和忧伤的乐声,我慢慢地陶醉了,情不自禁的频频举杯,不善酒力的我,很快已是醉眼朦胧。恍惚中,似有一双双饥饿的眼神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向我露出暖昧的笑容,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。我知道自己正置身异国他乡,这一切不足为奇。
灯光闪烁的舞厅里,乐声震天,人头攒动,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尽情地渲泄着欲望和自由。昏暗的角落里,恋爱中的“饮食男女”们正在如痴如醉、如胶似漆地享受着亲蜜接触所带来的震撼魅力。眼前的一切,我早已司空见惯,虽然偶尔也会唤起心中欲望的涟漪,但身为“过来人”的我,还是本能地报之一笑,先笑他们肤浅而冲动,后笑自己“吃不到葡萄,嫌葡萄酸。”
赌场里,赌徒们神情专注,败者垂头丧气,一蹶不振,于是,倾其所有,孤注一掷;赢家则兴高采烈,忘乎所以,加大赌注,继续拼搏。和许多赌徒一样,我也报着“试试看”的心态,赌赌运气。谢天谢地,原本对赌博一窍不通的我居然狠狠地赢了一把,这无疑使我对赌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见我赢了,那些眼红的船友们都向赌场蜂拥而去。我亲眼目睹他们每天抱着希望而去,却没有背着钱袋而归。我想:赌博是无耻之举,不为利欲所动,安分守己,踏实工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。之后,看见赌场,避而远之,生怕自己会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拨。
对于船员来说,下地闲逛的时间总是十分有限,船儿总是来去匆匆,好像永远没有疲倦的时候。也许人的一生,就应该和船一样,把准一个航向风雨兼程,一往无前。船又启航了,她将驶向另一个港湾,而我也将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驿站。
================2005年5月5日
于马达加斯加